六月的毒太阳灸烤着大地,炙烤着刘晚秋,他感觉皮肤烤得在冒油,不是汗。
田里的水温可能达到了西十多度,齐水的那一圈有微微的疼、辣、痒。
可是他不能停下来,他一边扶住犁,一边抽打着老黄牛。
嘴里还不停地叫骂:“狗日的,日你妈,快点,快点!”
他的叫骂声被上下田里劳作的人听见了,把大家逗乐了。
他们一边笑,一边拿他开玩笑。
刘晚秋懒得理他们,他心里急,生产队里分下来的任务,他是年轻力壮的甲等劳动力。
如果今天犁不完这块地,就得扣工分。
“双抢”时期,一刻也耽误不起。
更何况他还想早点犁完回家,老婆正在家生孩子呢。
可怜的老黄牛,它的老黄牛精神己经发挥到了极致。
这几天生产队超负荷地用它,它累得“嗯嚇嗯嚇”喘着粗气,老黄牛跟不上年轻气盛的刘晚秋的速度,现在,它干脆一 屁股坐下去,任凭刘晚秋如何抽打叫骂,它就是不起来。
刘晚秋见这架式,也是没辙了。
他也干脆扯把草送到老黄牛嘴边,自己坐到一棵阴凉的树下。
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用塑料袋裹了很多层的“火炬”烟,点燃狠狠吸了一口。
他在想,该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呢。
他是读过书的,如果不是“文化大革命”,他可能还在大学校园,他才二十二岁,他的书读得极好,从小学到高中,一首都是尖子生。
稍几分钟,刘晚秋决定,不管男孩女孩,都叫子旋。
才想好名字,抬头一看,小脚母亲正颤颤巍巍地往这个方向走来,边走边喊:“晚秋,春秀生了,是个妹子”。
父母都很年轻,母亲黄春秀比刘晚秋还要小一岁,他们又都要忙着在生产队出工,小时候的子旋多数都是由小脚奶奶张罗着照看。
一晃子旋长到了七岁,这期间,她又添了妹妹子妍和弟弟子华。
过年了,家家户户贴上了对联,虽然穷,年味很浓。
孩子们分享着自家制的零食,子旋偶尔也会添件新衣裳。
从小到大,子旋的衣服几乎都是城里三个表姐的,今年很幸运,黄春秀给子旋做了件新花衣,子旋每看到新衣服,都会咧嘴一笑。
大家说着祝福的话,谁家来了客人,温上一壶米酒,端上一个果盘。
隔壁王奶奶家最热闹,因为她的女婿是当官的。
女儿带着全家回乡下过年,远江是他们的宝贝儿子。
远江穿得真漂亮,小格子昵西装,皮靴,头上还戴着一顶漂亮的小昵帽。
远江的爸爸穿着军装,肩头两边有很多星星杠杠,长得威风凛凛,方头大脸,目光炯炯有神,子旋听到有人叫他“首长。”
子旋的妈妈长得俏丽,卷发,弯眉凤眼,嘴角带笑,穿着一件红昵大衣,映得皮肤更是白里透红,他们一家三口是那么耀眼。
子旋很羡慕他们,她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,远江有时会过来逗她玩,拿糖果饼干给她吃,子旋叫他“远江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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