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的首尔初雪来得太急,纷纷扬扬洒下来,如同碎钻一般,停机坪上的风裹着冰粒子横向切割视线。
金正焕摘下降噪耳机时,恍惚听见十七岁那年的风铃声——那时的风是从双门洞蜿蜒的巷子里卷过来的,带着鱼饼汤的鲜香和德善追赶正焕时的咋呼声。
他展开休假通知单,皱折处渗着机油味的沙粒,参谋长的批注潦草地浮在纸面:“心理评估延期:建议返乡处理遗物事宜”。
正焕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叠好,仿佛每一次对折都是在将这复杂的情感细细打包,随后信笺滑入怀中内侧的口袋,他紧了紧上衣的拉链,望着铺满雪花的道路,他加快脚步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。
迅速而简洁地收拾起一个背包,正焕站在宿舍门口,回望这个充满欢笑与汗水的地方,心里不是滋味。
他深吸一口气,踏上了返回的路程。
这条路,他已走过无数次,街灯一盏盏掠过他的身影,将他的步伐拉得长长的,像是时间在这一刻特意放慢了脚步。
夜色中的城市,既熟悉又陌生,每一道光影、每一声车鸣都在为他的旅程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,正焕的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。
出租车拐进双门洞的斜坡时,雪已经在防空洞的铁皮屋顶积出两指厚,后视镜里掠过便利店门口摆着的阿泽人形立牌。
天才棋手的宣传语被积雪模糊成“十九冠王——孤独的求道者”。
正焕突然觉得喉咙发痒,像有人往气管里撒了把围棋棋子。
“凤凰堂”咖啡厅的玻璃橱窗起雾了,水珠蜿蜒着爬过圣诞花环的松针,正焕的手悬在黄铜门把上三秒,直到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被门内灯光染成蜂蜜色——这个曾经永远亮着棋院日光灯的地方,如今漂浮着危地马拉咖啡豆研磨的粉尘。
金正焕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推开“凤凰堂”咖啡厅的门时,“铃铃铃……”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,暖气裹挟着《少女的祈祷》钢琴曲扑面而来。
柜台后的女人正在擦拭虹吸壶,她蓬松的栗色卷发垂落在“营业中”木牌上方,像极了十八岁那年,她总也梳不顺的刘海。
鼻尖被蒸汽熏出细小汗珠,右耳垂挂着枚珍珠耳钉——那是2016年阿泽从日本赛事归来时买的礼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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