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井里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。
陆离握紧战术匕首，后背紧贴锈蚀的钢架。
通风管道的网格在他头顶摇晃，渗出暗红色的黏液。
十七层，这个数字用喷漆涂在井壁上，在应急灯的冷光里泛着幽绿。
"还剩西分钟。
"耳麦里的机械音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倒计时悬浮在视网膜左上角，03:59的血色数字像要渗进神经里。
楼下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，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嘶吼——那些东西上来了。
他扯开防护服领口，汗湿的锁骨处有道狰狞咬痕。
血清针管在掌心发烫，这是从C区实验室抢到的最后一份解毒剂。
电梯缆绳突然剧烈震颤，有什么重物正在沿着竖井高速攀升。
"警告，检测到三级变异体。
"耳麦发出刺耳蜂鸣，"建议立即......滋滋......"陆离扯掉耳麦塞进战术背心。
变异体的腐臭味己经涌入鼻腔，带着电离后的焦糊味。
他蹬着钢架跃向对面检修梯，靴底擦出的火花照亮下方——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正从电梯门缝里涌出，指节反折成蜘蛛腿的形状。
子弹在五小时前就打光了。
现在他只剩三枚铝热剂手雷，还有别在大腿侧的格洛克17——弹匣里压着一颗特制汞芯弹。
这是留给自己的。
检修梯突然倾斜。
陆离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拧腰翻身，匕首插进混凝土井壁划出串火星。
变异体群潮水般漫过刚才的位置，它们的眼球凸出眼眶，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荧光。
这是被γ射线污染后的特征。
倒计时02:17。
他摸向腰间的冷藏匣，血清的低温透过金属传递到指尖。
七天前被投放进这个末日副本时，主神给出的通关条件是"取得T-099病毒原株"。
但现在他只想活下去——被那种东西咬过的伤口正在发烫，皮肤下蚯蚓状的凸起顺着血管往心脏蠕动。
"找到你了。
"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。
陆离瞳孔骤缩，抬头看见通风口探出的枪管。
战术手电的强光刺得他偏过头，但还是看清了那张脸——三天前在市政厅交过手的男人，左眼戴着黑色眼罩，下颚线有道新鲜的灼伤。
汞芯弹的弹壳落地声清脆悦耳。
陆离在对方扣动扳机前甩出匕首，同时蹬墙扑向侧面的电缆。
子弹擦着耳廓飞过，在井壁炸开碗口大的坑洞。
变异体们突然发出高频尖啸，像是接收到某种指令般疯狂涌向开枪者。
"你他妈疯了？
"眼罩男咒骂着缩回通风管，"枪声会引来......"后半句被金属扭曲的巨响吞没。
整个电梯井开始倾斜，陆离抓住晃动的缆绳，看见底层承重柱正在断裂。
变异体们的蓝眼睛连成一片涌动的光海，它们用反关节下肢弹跳着逼近，被撕烂的白大褂上还挂着研究院的胸牌。
倒计时00:41。
冷藏匣在剧烈晃动中脱手坠落。
陆离刚要俯冲去抓，眼罩男突然从斜刺里扑出。
两人撞在井壁上，手电筒的光柱里飞舞着尘埃与血珠。
陆离的肘击被对方小臂格挡，顺势抽出对方腰间的军刺扎向咽喉。
"你也被咬了。
"眼罩男突然说，独眼里闪过诡光。
陆离的刀尖在距离动脉两厘米处停住，发现对方颈侧也有个正在溃烂的咬痕。
电缆就在这时彻底断裂。
失重感席卷而来的瞬间，陆离抓住眼罩男的战术背带。
无数苍白的胳膊擦着他们下坠，腐烂的指尖勾住装备带。
倒计时悬浮在飞速上升的视野里，00:07的鲜红数字开始闪烁。
眼罩男扯开自己的防护服，胸口赫然绑着C4炸药。
陆离在疾风中眯起眼睛，看到引爆器上的倒计时与主神系统完全同步。
"想要血清？
"男人在轰鸣中大笑，扯出冷藏匣里的针剂扎进自己脖颈，"那就赌赌看......"爆炸的火焰吞没了最后三秒。
陆离在剧痛中看到奇异景象：碎裂的混凝土块悬停在半空，变异体们的蓝眼睛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萤火虫。
眼罩男的身体正在量子化，皮肤表层浮现出电路板似的纹路——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特征。
"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。
"主神系统的机械音突然扭曲成女声，"轮回者江澜，确认为第49次违规操作。
"倒计时归零的瞬间，陆离感觉自己被扔进滚筒洗衣机。
无数记忆碎片在颅内炸开：穿着白大褂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，头顶无影灯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；暴雨中的唐人街，眼罩男持刀割开旗袍女人的喉咙；燃烧的图书馆里，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背靠背面对潮水般的怪物......当他再次睁开眼，正躺在一节摇晃的地铁车厢里。
电子屏显示着"动物园站"，猩红的报站字幕在闪烁。
对面车窗映出两个人的倒影：他自己，还有正在给霰弹枪装填独头弹的江澜。
眼罩男转头露出森白牙齿："第二轮开始了，菜鸟。
"车厢连接处传来指甲抓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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