锈爷在石缝里嗡嗡响。
苏衍摸出怀里的半块烙饼，咬下去全是沙子。
山洞外头传来乌鸦叫，像谁在磨生锈的锯子。
他盯着剑身上浮现的血纹，那纹路正顺着腕子往心口爬。
"别看了。
"剑灵抠着眼屎冒出来，"十天，就剩十天。
""啥十天？
"苏衍把饼渣拍在裤子上。
"终焉日！
"老头子踹了踹石碑，符文突然亮得刺眼睛，"神明要把世界回炉重造，咱们得在这之前——"他突然凑近，呼出的气里混着烂苹果味，"把那些龟孙子宰了。
"洞外传来碎石滚落声。
苏衍抄起剑，听见有人骂骂咧咧："这鬼地方，罗盘都他妈转疯了！
"三个蒙着脸的汉子闯进来，腰间别着刻满符文的短刀。
领头的疤脸男瞥见斩神剑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："这剑......是斩神令！
""啥令？
"苏衍往后退，剑自动出鞘半寸。
"小崽子别装蒜！
"疤脸男抽出短刀，符文泛着绿光，"持有斩神令的人，能号令......"他话没说完，突然掐住自己脖子，七窍开始渗血。
另外两人想跑，刚转身就倒在地上抽搐。
老头子从剑身飘出来，咂咂嘴："神明下的咒，知道太多的人——"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，"活不成。
"苏衍的胃里翻江倒海。
尸体抽搐的模样还在眼前晃，洞外突然亮起红光。
锈爷剧烈震颤，剑穗缠住他手腕往洞外拽。
"是终焉倒计时！
"老头子的声音都变调了，"快出去！
"山头上立着块巨大的石碑，表面流转着血红色的光。
苏衍眯着眼，看见碑上浮现数字——"9:23:59"。
数字每跳动一次，石碑就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咔声。
"这玩意儿全国都有。
"老头子在他耳边说，"倒计时一归零，神明就会......""苏衍！
"沙哑的女声从山下传来。
三个穿黑甲的神仆正押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往这边走。
姑娘的头发乱糟糟黏在脸上，却咬着牙冲他喊："别管我！
带着斩神剑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神仆踹倒。
苏衍的太阳穴突突首跳，锈爷发出蜂鸣。
"等等！
"老头子突然拦住他，"你现在出去，就是送——"苏衍没听他说完，踩着碎石冲下去。
剑刃劈开第一个神仆的瞬间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。
第二个神仆的长枪擦着他肩膀过去，第三个掏出个铜铃晃了晃。
铃音像根钢针钻进脑袋。
苏衍踉跄着单膝跪地，看见那姑娘挣开绳索，用碎瓷片抵住自己喉咙："走！
他们要抓活的！
"锈爷突然爆发出强光。
苏衍下意识挥剑，铜铃炸成碎片。
神仆们惨叫着后退，姑娘趁机撞向旁边的悬崖。
"疯婆子！
"苏衍冲过去抓住她手腕，两人滚进灌木丛。
姑娘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，喘着粗气骂："蠢蛋！
为了个陌生人......""你认识我？
"苏衍盯着她染血的瞳孔。
姑娘吐了口带血的唾沫，挣扎着站起来："宁霜。
叛军女将。
"她扯下衣襟裹住伤口，"现在，要么带我一起走，要么——"她突然抽出匕首抵在他喉间，"杀了我。
"锈爷又开始震动。
苏衍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，回头看了眼山顶的倒计时——"9:22:17"。
"走。
"他甩开她的匕首，"但先说好，我只负责宰神。
"宁霜笑起来，露出颗缺了角的虎牙。
她把匕首插回腰间，往手心吐了口唾沫："先找个地方躲起来，我知道有条密道......"身后的倒计时还在跳动，苏衍握紧斩神剑。
血腥味混着宁霜身上的铁锈味，在风里打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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