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澜城废墟上，晨雾如纱。
李煜扶着程岩岩坐在断墙上，看着远处蹒跚而来的身影——那是个扛着锄头的老头，蓝布衫上沾着新鲜的泥土，腰间别着个葫芦，正哼着跑调的山歌：“灵脉深似田，执念可耕天……。”
“老李头？”
李煜惊呼。
老头抬头，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：“哟，小崽子出息了，把聚灵阵犁得跟我家菜地似的。”
他晃了晃锄头，金属锄尖闪过一道符文，“不过现在可不是歇脚的时候，程丫头的毒……”“ 您知道怎么解？”
李煜忙问。
老头蹲下身，用锄头在地上画了个太极图：“万毒渊的逆灵草能治噬灵毒，可那地方的执念兽专啃修士的道心。”
他突然看向李煜，眼神犀利如刀，“无灵根的凡人反倒安全——但你得先学会用”妄念“种地。”
程岩岩咳嗽着插话：“前辈是……妄念坊的”守田人“”？
老头哈哈大笑，拍着大腿：”小丫头眼神不错！
老子这辈子就爱侍弄执念，你们看这锄头——“他突然将锄头插入地面，瞬间无数金色幼苗破土而出，每株幼苗上都凝结着凡人的低语，“这是去年收的”希望种“，比太虚门的聚灵阵实在多了。”
李煜盯着幼苗，突然想起《引气决》里的”凡心种“篇章：“前辈是说，执念能像种子一样培育？”
“孺子可教！”
老头抛给李煜一把种子，拿着，这是”勇气种“，关键时刻能当盾牌使。
记住，凡人的道心不是灵气堆出来的，是像种地一样，一锄头一锄头磨出来的。”
万毒渊入口，黑雾翻涌如沸腾的墨汁。
李煜将程岩岩托付给守田人，正要踏入雾中，却被老头拽住后领：“等等，带个伴儿——老疯子，出来迎客！”
话音未落，黑雾中钻出个蓬头垢面的书生，手里攥着半卷残书，见人就念叨：“双鱼泣血，妄念成灯……咦，你脖子上的玉佩缺了个角！”
李煜后退半步：“您是……疯癫书生？”
书生突然正色，作揖道：“在下太虚门末裔，姓苏。
当年先祖藏遗书于双鱼佩，却不知后人竟用它来搞血祭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罗盘，指针疯狂转动，“万毒渊里的执念兽，会化作你最恐惧的镜像，小心……。”
话未说完，黑雾突然凝成巨手，将三人拖入深渊。
李煜在坠落中握紧”勇气种“，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镜面森林，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的自己：有测灵成功的”天才李煜“，有沦为血祭养料的”骸骨李煜“，还有手持巨剑踏碎高位面的”弑神李煜“。
“有意思…！”
苏书生敲了敲镜面，”这畜生在窥探你的道心。
“突然，所有镜面同时裂开，无数碎片组成狰狞的巨兽，每张碎片上都映着李煜的脸，却带着不同的扭曲表情：“无灵根的废物，凭什么劈开仙途？”
李煜攥紧锄头，想起守田人的话：“种地时若遇石头，就把它敲碎当肥料。”
他将”勇气种“撒向地面，幼苗瞬间长成金色荆棘，缠住巨兽的爪子：“我是凡人，所以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。”
执念兽败退时，镜面森林轰然崩塌，露出谷底的逆灵潭。
潭水呈诡异的紫色，中央生长着三株晶莹剔透的草，叶片上流转着黑白双色光晕。
“小心，逆灵草需以心头血浇灌。”
苏书生突然按住李煜肩膀，“但最毒的不是草，是人心——看潭水！”
水面倒影中，苍澜城分舵主正抱着程岩岩冷笑：“想救她？
用你的命换！”
李煜瞳孔骤缩，这才发现潭水竟能映出外界景象——此刻守田人正被一群太虚门修士围攻，程岩岩的血色纹路己蔓延至脖颈。
“选左边的草，能救程丫头，但你会经脉尽断。”
苏书生的声音突然沙哑，”选右边的，你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，但她会变成灵脉养料。
“李煜看着左右两株草，突然想起老李头教他辨认毒草的口诀：“最漂亮的花，往往藏着最狠的毒。”
他举起锄头砸向中间的草，却见草茎中流出金色汁液，同时潭水倒影里的分舵主突然惨叫着倒飞出去——守田人正用锄头劈开包围网，葫芦里的药粉撒得漫天飞舞。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 苏书生震惊。”
“因为凡人从不做选择题。”
李煜将金色汁液喂给程岩岩，看着她血色纹路渐渐消退，“我们只会想办法，把路走宽。”
返程途中，天空突然降下三道流光。
为首的青袍老者手持玉简，朗声道：”太虚门误信谗言，致使苍澜城血祭横行。
今奉青云宗宗主之命，特赐李煜”无灵根赦免令“，可免试加入内门——“等等。”
李煜打断他，“我无灵根，要赦免令何用？”
老者身后的红袍修士冷笑：“焚阳宗向来只斩妖邪，无灵根却能施言出法随，分明是魔道异种！”
他抬手祭出火焰，却在触碰到李煜时自动熄灭，“这是……？
“是凡人的执念。”
程岩岩醒来，轻抚双鱼佩，“就像灵脉需要凡人的生命力，修仙界也需要凡人的道心——否则，修士与吸血虫何异？”
突然，虚空传来锁链断裂声。
苏书生颤抖着指向天空：“高位面的”道规碑“碎了一角！”
众人抬头，只见原本空白的碑面浮现出新字：”凡心即道，破妄成圣“，而李煜二字下方，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：”守田人弟子，妄念坊传人“。
红袍修士脸色铁青，却不得不收起法器：”玄冰门传来消息，说……说让我们静观其变。
“青袍老者叹了口气，将玉简塞给李煜：“不管怎样，三宗大比在即，若你能在试剑峰证明自己……或许能改变些什么。”
李煜接过玉简，却在触碰的瞬间，玉简表面浮现出与《引气决》相同的符文。
苏书生突然低语：“初代掌教曾言，当凡人之剑刺入道规碑时，真正的修仙界才会开启——而你，可能就是那把剑。”
守田人扛着锄头走来，往李煜兜里塞了把种子：“记住，种地不能急，修仙也一样。
下次再遇麻烦，就喊我老周——对了，别告诉别人我偷偷给你施了”护苗咒“，不然那群老东西又该说我破坏规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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